陸元然正處在低落情緒中,努力勾出一抹笑,揉着扶少虞的頭髮。
「讓安姐陪你去好不好?」
扶少虞罕見的不講理,「不要。」
陸元然眉頭皺了皺,嘆了口氣:「虞寶,過兩天好嗎?」
扶少虞抱着陸元然的腰,低聲道:「我就想和然姨呆在一起,想然姨教我種花。」
她低垂着頭,露出消瘦白皙的側臉,渾身都透着幾分冷然和抗拒。
陸元然想到她和扶少虞已經有四年沒見。
現在虞寶主動親近她,她還拒絕,實在是不忍心。
「好,然姨陪你。」
扶少虞抬頭,清冷精緻的眉眼盪開一抹暖笑。
「我最喜歡然姨了!」
她的笑感染了陸元然。
陸元然忽然覺得心情輕鬆了許多,輕輕摸着扶少虞的臉。
「我家虞寶長得這麼好看,以後還不知道便宜了哪個臭小子!」
「那然姨幫我把關?」
扶少虞笑的清淺,嗓音乖巧淡然。
「然姨不喜歡的男人,我都不要!」
秦識錚正好進門,就聽到這句話。
他解袖口的動作僵了片刻,轉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。
脫下西裝外套,秦識崢鬆了松領帶,流露出幾分冷淡的倦懶。
「媽。」
陸元然剛應了扶少虞,抬頭看了眼秦識崢,「回來了。」
「嗯。」
扶少虞從陸元然懷裡起來,破天荒的喊了秦識崢一句。
「阿崢哥哥。」
「嗯。」秦識崢不動聲色瞥了她一眼。
「你們要去種花?」
陸元然心一動,低哄着扶少虞。
「虞寶,要不讓阿崢幫你?過兩天然姨再陪你好不好?」
「不要!」
扶少虞冷淡的拒絕,語氣還有幾分委屈。
「然姨不陪我,我一個人去!」
陸元然趕緊道:「好,我陪你去!」
她摸着扶少虞的頭,寵溺笑道:「幾年不見,脾氣還是這麼倔。」
秦識崢罕見的幫腔,微涼的嗓音透着幾分調侃。
「這不是您慣的?」
陸元然輕哼一聲,「不也是你慣的?」
說完又有點後悔,怕扶少虞介意。
不料扶少虞直接抱着她的手臂搖,像個無尾熊一樣。
「您慣的我,您要負責!」
陸元然被她逗樂,笑道:「好好好!我負責,我負責!」
最後陸元然被扶少虞拖着去了花園。
扶少虞和她一人拿着把鏟子,動作生澀的在花園挖坑。
兩人都是嬌生慣養了一輩子的。
別說挖坑,就是鏟子都沒拿過。
沒過一會兒,陸元然就一身汗,手上還長了個水泡。
扶少虞放下鏟子,掃了眼才挖好的兩個坑,笑的唇角彎彎。
「然姨,我們先把花種進去吧,剩下的明天來弄吧?」
「啊?明天還來?」陸元然嗓音有幾分驚愕。
「我還以為這是你一時興起。」
扶少虞正拿着紙巾給陸元然擦汗。
聞言,微微側着頭,笑中染甜。
她認真道:「今天和然姨一起,我很開心!」
陸元然瞬間被她的笑容和乖巧治癒,下意識道:「那好,然姨明天還陪你。」
扶少虞開心的點了點頭,又有了點力氣。
「要不……我們再種兩棵花就回去休息。」
陸元然愣愣道:「還種兩棵?」
她還真有點累。
只是扶少虞一撒嬌,陸元然哪裡捨得不答應?
二樓書房陽台,秦識崢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衣,袖口半挽,露出結實的手臂。
遒勁的肌肉上,血管脈絡凸顯,透着成熟男人濃烈的欲。
他一隻手夾着煙,修長指尖正把玩着一朵完好的橘黃色玫瑰。
這支玫瑰是他下班回來收到的。
大概算是……原諒禮物?
花一看就知道是從扶少虞最喜歡的果汁陽台上剪下來的。
這樣看來,她的原諒還是有幾分真心。
餘光捕捉到扶少虞又嬌又甜的朝着他媽撒嬌,笑像是染了蜜糖,甜到人的心肝。
秦識崢眸光幽深,喉結上下滾動,狠狠的抽了幾口煙,又用力碾碎煙蒂。
好像那些蠢蠢欲動的慾望也被一起碾碎。
折騰到晚上八點,天色全暗下來,扶少虞和陸元然滿身疲憊的回了房間。
陸元然才洗完澡,房門就被敲響。
扶少虞的小腦袋鑽進來,輕輕軟軟的喊道:「然姨~」
「虞寶?你怎麼來了?」
陸元然對她招了招手,扶少虞立馬進來。
陸元然揉着她的腦袋,眼底有幾分心疼,「怎麼不在房間休息?」
說完才注意到扶少虞手裡捧着個東西。
陸元然低頭好奇,「這是什麼?」
「我還不累!」
扶少虞淡笑着拿起陸元然的手掌攤開,指尖摸着上面的兩個水泡。
「我看到然姨手上長了幾個水泡,心疼您呀。」
她歪了歪頭,笑的有幾分俏皮,「可惜我眼睛不方便,只能叫安姨過來幫忙了。」
安姐也悄悄從門邊鑽進來。
看着這兩人的笑,陸元然十分窩心,把扶少虞抱進懷裡。
「我就說女兒貼心。你阿崢哥哥這輩子也做不出這麼貼心的事情。」
「當年我就一直想要個女兒,幸虧有你……也算是沒有遺憾。」
扶少虞趁機溜上陸元然的床,靠在她懷裡,對安姐使了個眼色。
陸元然自然知道兩人的小動作,寵溺的看着兩人折騰。
扶少虞怕她疼,勾着她的手悄悄和她說話。
等幾個水泡挑完包紮好,陸元然已經累的睡著了。
扶少虞動作小心的給陸元然蓋好被子,給了安姐一個眼神。
兩人悄悄關燈出門。
安姐抱着箱子,笑的一臉開心,又透着幾分憂愁。
她邊走邊道:「還是少虞小姐厲害,臨近清明,還是第一次見到太太睡的這麼早。」
「然姨今天累着了,會睡個好覺,安姨您也不用熬夜一直陪着。」
安姐:「好。」
扶少虞忽然問道:「這幾年,然姨還是走不出當年的事情?」
安姐搖了搖頭,嘆氣道:「走不出,還越陷越深。」
「當初那場事故剛發生,整宿整宿的睡不着,做噩夢掉頭髮,好幾次還想自殺……是為了阿崢才撐下來的。」
「每年一到清明前後,太太就會開始難受,情緒低落,不吃不喝,經常一眼睜到天亮…」
扶少虞身上透出一股冷清,唇瓣微抿,興緻也不太高。
「這些年也辛苦安姨了,我以後會好好陪着然姨的。」
安姐揉了揉眼睛,「有少虞小姐你陪着夫人,夫人會一點點走出來的。」
「嗯。」